《美人骨》 第七章 养猪棚的长工 免费试读
第七章养猪棚的长工
我敢冲出去,倒不是因为我的胆子变大了。
而是我觉的,开门的这个人或者存在,对我没有恶意。
相反,它在帮我。
搞不好是大姐姐派来的也说不定。
然而一如之前,什么也没有,只有我的影子孤零零的在月下陪伴着我。
我扔下砖头,不禁沉吟起来。
铁门为什么会开,谁开的,现在搞不清楚。
眼下局面就是,晚上这段时间,至少在屠家人发现之前,我自由了。
昨天摸不清状况,加上又累又饿还被暴打一顿,回了养猪房。
今天晚上,我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了。
屠家欺人太甚,放把火把屠家宅子烧了也行啊,一解心头之恨。
反正我被“关”着,再怎么怀疑也怀疑不到我头上。
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,因为眼下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那就是去找三爷爷。
连续两天铁门被打开,证明那天晚上的事情不是在做梦,而是真的。
事情似乎从我入赘屠家开始,就起了某种连锁反应。
当然,也可能是和我十六岁成年有关。
三爷爷说我十六之前必须成亲,大姐姐说我长大了要娶她,在农村,十六岁就是成年线,也就是所谓的长大了。
可我又不敢贸然跑出去,那天晚上,三爷爷让我赶紧回屠家,要快,不然就来不及了。后来确实印证了他说的话,出现了一些不祥的东西。
贸然跑出去,再出现危险怎么办?
犹豫了很久,我打算试探一下,先别走出去太远。
在屠家的边缘地带试一下。
目前来看,屠家的范围之内,自己确实是安全的。
说干就干,我辨认了一下范围,朝屠家大院走去。
养猪房在屠家院子后面,连着的,有养猪棚、圈养房。
屠家世代杀猪,也养猪,关我的那间是给母猪下崽用的,单独一间而且比较大。
我很快走到院子,顺着院墙往外走。
院墙并不高,踮起脚可以看见里面,屠家一楼已经灭了等,只剩下二楼屠小娇的房间还亮着灯。
透过窗户,影影绰绰好像有好几个人,“嘻嘻哗哗”还有麻将洗牌的声音。
居然深更半夜的还在打牌。
而我被关在养猪房,连口饭都没送过。
王八蛋!
迟早烧了你这宅子。
我咬牙想到,没多做停留,朝着外面摸去。
然而我刚走出去不过十几步,外面的树杈上突然亮起一双绿油油的眼睛。
我惊的差点没叫出声。
定睛一看,居然是昨晚吓过我一次的那只黑猫。
它蹲在树上居高临下的盯着我,一动不动,眼神特别吊诡。
恐惧这东西一旦被勾起来,再压下去就难了。
我怂了,好不容易鼓起来的胆气泄的一干二净。
逃也似的往回走,只感觉芒刺在背,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。
匆匆在小溪边喝了水,我回到了养猪房。
说来也特别奇怪,一回到养猪房,那种刺背的感觉,立刻就减缓了许多。
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。
这一晚我依旧是守到鸡鸣才睡下。
......
也不知道睡了多久,只听又是哐当一声响,铁链稀里哗啦的。
我对这个声音格外敏锐,瞬间就醒了。
这时候就听见屠小娇的声音:“躺着不动,不会真断气了吧?”
此时我背对铁门,立刻压住自己跳起来的冲动,继续保持睡姿。
“死了没?”紧接着我就感觉背被踢了,屠大龙的声音响起。
**脆闭上眼睛,一动不动。
“没死赶紧起来?”屠小娇也喊道。
见我还是没声响,屠大龙伸腿摇了我几下,道:“还没挺尸,应该是饿昏了。”
“怎么办,弄点饭给他吃?”
“吃个锤子,去拔几颗番薯,死不死看他的命。”
“也对,**只配吃猪食,哼哼。”屠小娇轻蔑道。
之后我就听见两人转身离开的脚步声,不多时,几颗红薯丢到我面前,紧接着铁门又重新关上了。
我缓缓睁开眼。
还不到三天。
就跑过来看我挂没挂,还给我丢吃的。
肯定不是突发善心,而是让我恢复恢复,有事要**。
就像上次开棺背尸一样。
我本以为屠家人到明天才会来,结果我错了。
下午屠大龙就来了,开了铁门丢给我一根竹扫帚,道:“没死,扫猪棚去!”
于是,我白天终于不用关在养猪房了。
而是去了猪棚。
屠家这些年欺行霸市,乡里的肉摊,没有屠天魁同意甭想上街,否则一顿打都是他心情好,剁手指割耳朵才是正常。
能在乡里摆肉摊的,要么进屠天魁的肉,要么给屠天魁上供,这些年屠天魁的养猪棚也是越盖越大。
事实上,屠天魁主业已经不是杀猪,而是养猪,只是偶尔逢年过节杀一头过过瘾,祭个刀顺便巡视一下自己的地盘。
这些都是他喝醉后的酒话,都是真话。
养猪棚有一个老头,叫刘老根,是屠家请来的打扫猪棚的帮工,每天负责喂猪、打扫猪棚什么的。
刘老根看见我很高兴,还变戏法似的拿出花生米和酒,说请我喝酒。
我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,盐都进过口,当然不会拒绝。
猛吃了几把花生米,刘老根乐呵呵的给我倒了一杯浊酒,笑道:“满娃子,你一过门我就知道,我在这干不了几天了,嘿嘿。”
他的高兴不是装的,而是两眼放光的那种。
怎么形容呢,就像劳改犯被释放的时候。
我很奇怪,就问他什么事那么高兴。
刘老根顾左右而言它,不肯说,直到三杯浊酒下肚,才低着声骂道:“伺候这些畜生,每天臭烘烘的,一个月只给五百块工钱,这是人干的事吗?”
“那你为什么还要给他干?”
我脱口而出,但话说完我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子,和屠天魁打交道,很多事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,而是屠天魁想不想。
去年的一天夜里,刘老根家里突然着了一把火,差点没把他一家子烧死。
算算时间,正好是刘老根来屠家上工的前后。
刘老根定定的看着我,摇了摇头,道:“满娃子,我看你也是可怜人,往后啊,能逃就逃,留在屠家迟早是死路一条,这不是人呆的地方。”
我没说话,能逃的话,早逃了。
气氛沉默了一下,我本来不沾酒的,端起酒一仰脖子闷了下去,顿时呛的鼻涕眼泪都下来了。
刘老根见状,指着花生道:“吃花生吧,多吃点。”
之后又说了几句,我想到了于慧慧,于是便问:“根叔公,于慧慧怎么死的?”
这一问吓的刘老根手一抖,酒都洒了半杯,喝红润的脸色都变了,急忙捂着我的嘴,低叫道:“你个爪娃子不要命啦,这种问题也敢问?”
我心头一凛,刘老根肯定知道些什么。
屠家,就他一个外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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