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青玉案》 第二十章 大计初定 免费试读
淳熙城。
华野一行人一入城门便引来了不少注视，毕竟淳熙只是个小地方，也难得出现这么多外来人。
落墨放慢了马车的速度，信由马匹得得得地在马道上悠然前行，华野等人也配合地放松了马缰，惬意地随处展望着，看有无酒楼可以歇脚。透过轿窗，人们可以看到四个宛若仙人的娃儿，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他们即将度过半旬的小城。
沐寒嫣然一笑，道：“这地方倒是清静的很，没有汴州那么嘈杂。”语诗轻笑，看着街上那一个个人儿，叹道：“妹妹说的是，这一带民风看来也是极为淳朴的，可偏偏就有人，要扰了这方清静。”祁诺祁夜俱是不语，只在心底长叹，一将功成万骨枯，争权夺势的代价本就如此惨重，又怎能奈何。
落墨同马匹上的六人打了招呼，便将马车停在了一家酒楼前，清婉打开轿门，朗声道：“老爷，少爷，小姐，咱们到了。”祁夜一笑，跟祁诺交换过眼神，便一左一右地将贺公公扶下了马车。祁诺转身，又将语诗抱了下来，离祁诺较近的沐寒，着实怔了一怔，似乎有些异样的感觉在某些地方滋扰着。祁夜倒是不以为意，长臂一伸，便将沐寒揽了下来。
祁诺没有回头去看沐寒，只向着一旁的清婉笑道：“醉阁？名儿倒是取得诱人。”清婉脸上飞起一抹红晕，主子笑起来实在是有些魅惑人心呢。收拾了思绪，她淡雅的嗓音里带了三分笑意：“少爷满意便好，只是少爷，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祁诺看了眼醉阁转角处的人影，不着痕迹地移回目光，浅笑着：“哦？说来听听？”“少爷还是收敛些笑容为好，免得，成了人间祸害。”说完这话，清婉自己也不免低低笑起来，祁诺一怔，继而朗声而笑。刚将马匹马车牵到马厩回来的落墨、华野等人，听到祁诺的笑声，有些不明就里，华野问道：“少爷何事如此开怀？”
祁夜摆摆手，扶着贺公公道：“清婉丫头说大哥是人间祸害呢，呵呵，好了，咱们进去吧。”众人轻笑，按着各自的份儿进了酒楼。沐寒缓过神，打量着四周，看来这醉阁倒还是个雅致的地方，从掌柜到伙计，再到厅里的一些客家，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行为举止，都显得十分得体。
沐寒轻轻一笑，拉了拉祁夜，道：“二哥，咱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？”祁夜看了一眼祁诺，见他顾自同掌柜闲谈着，便低头对沐寒说道：“今儿想是要在这里住下了，待明后天，我们再去找处宅子，也好落地生根。”沐寒了然地点点头，既是举家迁徙的商人，自是不能长久住在客栈的。
这时，掌柜的扬声道了一句：“小卓，带这几位客官到三楼天字一号、二号、三号房；另外将二楼雅阁准备好，安排三张桌子。”祁诺赞许地点点头，付了银两，又增了些菜色。被唤做小卓的伙计是个十七八岁的哑巴少年，他噌噌噌地跑向祁诺等人，哈了哈腰，做了个请的动作，便引着众人上了楼。
天字一号房是最大的一间，可以容纳下七八个人，理所当然的，华野等六人便进了这间房；天字二号房相对小一些，便归祁夜、祁诺，落墨还有贺公公；天子三号房在二号房的对面，一号房的隔壁，住的自然便是沐寒、语诗还有清婉了。
待众人将包袱行李收拾好，下了二楼进入雅阁，刚好小卓便将酒菜端了上来。这一家老少自是坐在同一桌的，祁夜看着对面的祁诺，问道：“大哥，你刚才同掌柜的谈了些什么？”
祁诺尝了些笋丝，赞道：“味道清雅，你们尝尝看。”祁夜倒也不急，依言尝了一尝，笑道：“大哥的口味一向是不错的。”沐寒问向一旁站立的小卓：“小卓是么？”小卓点点头，从怀里掏出一叠纸，挑出一张展开，写着“客官可还有别的吩咐”。
沐寒摇摇头，只道：“淳熙这一带，可有何奇闻轶事？”小卓点点头，又摇摇头，似是有难言之隐。沐寒放下筷子，奇道：“小卓哥哥，有什么事儿，但说无妨啊。”小卓一怔，看向眼前这个乖巧可爱的美人儿，一声「小卓哥哥」便红透了他的耳根。祁夜摇摇头，心底直叹，这丫头才是个祸害呐。祁诺不悦地瞪了沐寒一眼，出声道：“小卓，你若是知道什么，说来听听也可，我这妹子可是从小就爱听些古古怪怪的事儿，调皮的紧。”
小卓回过神，挠了挠脖子，有些不知如何自处，却又见了沐寒那副双手交握，满脸期待的样子，便咬咬牙，走到一旁的书案前，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些字。这功夫，祁诺好整以暇地吃着东西，末了，擦了擦嘴，他才对着祁夜说道：“方才我跟掌柜的打听过了，这前方越过两条街，有一处宅子空着，我们可先将它买下来；另外这附近也有一些店铺要变卖，咱们可以找一个盘下。”
见祁夜点点头，祁诺接着道：“掌柜的还说了，淳熙城大部分人主要以经营玉石买卖为生，据此，我们便有迹可循。”语诗放下碗筷，疑惑道：“难道淳熙城有开采玉石的地方？可是我们来这里之前，并没有听说啊。”祁夜也有些发懵，轻声道：“语诗说的对，既然淳熙以经营玉石生意为主，怎的朝廷没有记录？”
祁诺习惯Xing地摩挲着手指，一言不发。另一张桌子上的落墨出声道：“朝廷卷宗中对一个小地方的描述不过是只言片语，记载在册的往往是这个地方表面上盈利最大的生意，具体的细节，便要调看淳熙知府衙门的记录了。”祁诺勾勾嘴角，表示他很满意落墨的答案。
此时，小卓刚好写完，他放下笔，将宣纸交给了沐寒。
沐寒接过，看到的是一行行娟秀的字迹，不由得又对这个酒楼伙计多了三分疑惑，但当下的情况不由得她多做思考，沐寒只得细细地阅读起来，同沐寒坐在一处的语诗也凑了过去。
祁诺挑挑眉，转向依旧站立一旁的小卓，问道：“小卓，淳熙城除了玉石生意，还有无其他庞大的收入来源？”小卓想了想，提笔写了两个字：赌坊。祁诺点头，满意地一笑，再道：“恕我无礼，小卓，你的哑疾是如何得来？”抓到小卓眼里一瞬的黯然，祁诺略放宽了心，起身看着小卓写下：贼人所害。祁诺若有所思，这小卓身上似乎也背负了什么秘密，但当下也不好多加追问。
另一边，沐寒将宣纸交给了祁夜，落墨等人也起身围观。那纸上大概的意思是，淳熙城最大的家族便是玉家庄，是城内最大的玉石商号，但是有件事情很诡异，玉家庄每年都有一些家丁病发而死，尸体又直接火化，交还给家人的只是骨灰。久而久之，人们便传说玉家庄是不祥之地，可说过这些话的人，在第二天全都消失了。
祁夜将纸交给祁诺，祁诺看了几眼便点亮了火折子，将之焚了。沐寒起身，向众人问道：“你们怎么看这件事？”祁诺伸手在空中一顿，道：“这事儿也称不上奇闻轶事，看过就忘了吧，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。”沐寒不悦，正要发作，却见祁诺使了个眼色，知道利害关系，便乖乖的闭口不谈。
“啊，小卓啊，我们这一家子是刚从外地搬迁而来的，对这儿难免有些好奇，问了这些许，不要见怪才是。”祁诺回头对着小卓和颜悦色道。小卓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，笑了。
落墨在一边道：“我们家主子们都用的差不多了，把饭菜撤了吧，我们也该回房了。”小卓点点头，看着祁诺等人出了门，苦笑着，那样美好的人儿，怎会跟自己有交集？可叹自己竟一时迷惑写下了那些个话，千万别被有心人知道才是，否则就Xing命不保了。
上了三楼，祁诺道：“都进天字一号房来。”便率先推开了房门。语诗与沐寒交换了一下眼神，知道事情开始复杂起来了，却有些兴奋感。落墨走在最后，关上了房门，对祁诺道：“少爷，有何指示？”祁夜顾自倒了些茶喝着，道：“这玉家庄肯定有问题，还有那小卓，一个酒楼伙计，写出来的字却如此娟秀？”
祁诺近窗负手而立，半响道：“我并不怀疑小卓，至于玉家庄，早晚有功夫弄明白的。只是今儿小卓这番话，切记别在大庭广众之下透露半个字，否则会害了他。落墨，你先同海棠去找找那座空宅的主人，尽快买下来。海棠，这样可以吗？”
海棠笑道：“少爷才智过人，海棠一切听凭差遣。”祁诺颔首，再道：“华野，紫荆，你们去找找店铺可好？”华野点头，紫荆却问道：“我们需要盘下什么样的店铺？”祁夜在旁想了一会，便道：“大哥，我们非得开店铺么？玉家庄看来是每年都要招收家丁，咱们何不深入敌营？”祁诺似笑非笑，只道：“二弟的想法不错，不过，咱们在这街上大摇大摆地出现，你想，人玉家庄难道是吃素的不成？”言下之意十分明了。
祁诺再道：“不过咱们不行，咱这几个护院行啊，只要挑两个还了卖身契，逐出家门便是。”祁夜眼睛一亮，笑道：“大哥果然机智。”“至于店铺，这样吧，找一个跟赌坊有密切交易往来的盘下来。”祁诺思前想后，觉得还是不能放过任何跟赌坊有关的可能。落墨、华野等四人点头，拱了拱手，便出门而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