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家人的平安,白苏挽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,直接跳了话题,“南辰琛,有什么冲我来,你动我的家人算什么?”白苏挽的心,沉了又沉。
“动你的家人?哼……”南辰琛高挺的鼻梁微微龛动,“他该死!”
一句话,仿佛带着浓浓的仇恨。
“三年前,一尸三命。”那双眸子带着血红,那目光,仿佛带着仇恨一般,将要把她吞噬。
“一个杀人犯,不该死吗?”他的眼中除了寒冷便是坚定!
“杀,杀人犯?”白苏挽惊得撑大了眸子,“南辰琛,你在胡说什么!”
南辰琛冷冷地扯了扯唇,将手中的文件狠狠地摔到了她的脸上。
白苏挽捡起文件,看着看着整个人就朝墙上倒去,“怎么会这样,怎么会这样?”
她父亲竟然是三年前震惊全城的那起车祸的逃逸犯!三年前的西郊,一辆车撞倒了一对饭后散步的夫妻,那女的怀了双胞胎,再有一个多月就生产了,却天降横祸,一尸三命!那个男人虽然保住了性命,却也失去了一条腿。
“白苏挽,不要你为你们白家人多么无辜,你们都该死。”
白苏挽杵在那里,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。
南辰琛冷幽幽地睨她一眼,姿态雅然地离开了。
没有人注意到藏在消防门背后的苏薇薇。
等白苏挽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,苏震天的罪行已经昭告天下了。
看着网路上沸腾的舆论,南辰琛一把将笔记本甩到了地上,“谁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的?”
一旁的秘书吓得浑身一颤,怯怯道:“还,还在查……”
“查不出来,就自己了断吧!”像是有火要从肺里喷出来,南辰琛焦灼地扯了扯领带。
总觉事情有些不妙,南辰琛抓了风衣就往外走。
还没走出南宫集团的大厦,就有人急急地走来在他耳边小声嘀咕:“白震天被杀了……”
“怎么回事?”一抹阴戾掠过他英宇的眉心。
“是被三年前他撞残的那个男人杀的,那个男人在一瞬间就失去了妻子和孩子,他苟活的目的就是找到凶手为妻儿报仇。苏震天是凶手的消息一出,那人就买通警察混进监狱,用水果刀将苏震天给捅死了,听说,捅了六十多刀,警察赶过去的时候,那人直接给自己脖子抹了一刀,当场就死了。”
南辰琛身形紧绷,修长的手指慢慢收紧,直至握出发白的关节。
白苏挽见到的只是血肉模糊的尸体,母亲杨玉华早已哭的气绝。
白苏挽跪在那里,被她咬着的唇瓣冒出血珠,“是他,一定是他!”她的手用力地掐着大腿,坚硬的指甲将大腿刺的皮开肉绽。
来不及安顿父亲的后事,白苏挽揣了水果刀就撞开了南宫大厦顶层的办公室。
“南辰琛,是你把文件泄露出去的,是你害死了我爸!”她挥着刀就南辰琛刺去。
南辰琛淡淡地焦她一眼,颀长的身子轻然一闪就躲过了她的攻击,大手一挥,她的身子便如同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,倒在了地上。
“白苏挽,白震天身上背着三条人命,他死不足惜。”没有查到是谁走漏了消息之前,他不屑于向她解释什么。
白苏挽僵在那里,泪一脸一脸地流。
“白苏挽,你现在能体会那人失去妻儿的痛苦了吧?你现在能理解我姐失去孩子的悲伤了吧?这种滋味,你早该尝尝了!”嘴上说着狠话,可是看她泪眼婆娑的样子他还是情难自禁地皱了皱眉。
他意识到了心中为她荡起的涟漪,冷冷的皱起眉头,“白苏挽,别忘了你身上还背着一条人命!”
她的头撞在桌角上,他看都没看一眼,大步走了出去。
白震天一死,苏家算是彻底完了,曾被苏震天得罪过的人都一一寻来伺机报复。
白震天死的第七天,杨玉华就被人掳走,当天晚上,白苏挽就收到了母亲被几个男人凌虐的视频,他们要用这种方法逼白苏挽交出白震天留下的隐形资产,可是白苏挽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隐形资产。
看着母亲被人凌虐的不成样子,白苏挽连夜赶到南辰琛的别墅。只是无论她怎么按门铃,怎么叫喊,就是没有人应她。
他书房的灯还亮着,他的身影还在窗前晃荡,他明明在家,可是他就是不理她。
“南辰琛,开门,你开门好不好,求求你开门好不好?”白苏挽扯着嗓子哭喊着。
听着她的呼喊,南辰琛不禁蹙了蹙眉,她不是投靠慕云洺了么,有什么事情她应该去找慕云洺才对,怎么会来找他?
思酌良久,南辰琛走到窗前拉开了窗户,他站在窗口,居高临下地看着白苏挽。
“南辰琛,求求你救救我妈好不好?只要你肯救她,你想怎样都可以,我什么都答应,哪怕你让我去死给你姐姐的孩子偿命也可以!”妈妈和妹妹是她最后的珍宝了,她必须守护好。
南辰琛就只是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,不言不语。
求到嗓子都哑了,白苏挽终是明白,她的哭喊无用用处,于是她站直身子,一点一点地跪了下来。
看到她跪,南辰琛的身子倏然一紧,随即就恢复了常态。
刚跪下,瓢泼的秋雨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。
南辰琛关了窗,以防雨水溅进来。
白苏挽就只是跪在那里,身形笔直,任凭风吹雨打。
跪了两个小时,宏伟的铁门一点一点打开。
“要我救你妈是么,好,跪着走进来。”南辰琛阴戾的寒冰嗓穿过雨幕灌入她的耳膜。
她被雨水浇的发青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情绪的变化,她只是慢慢抬起已经疼入骨髓的膝盖,一点一点地朝他跪着走去。
跪走到庭院一半的时候,白苏挽膝下的裙子磨破了,露出了冒着血水的膝盖,那血很快就消散在雨水中。
可是她一点都不觉得疼。
悲寒蚀骨的她哪里还知道疼是什么感觉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