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次之所以会落水发高烧,也是陈萍在溪边将她的头按到水里导致的。
想清楚前因后果,陈美心弯腰捡起地上张牙舞爪的其中一只螃蟹,对陈萍微微一笑,只是笑意没达眼底,“正好我愁午餐吃什么,你就给我送过来了,陈萍,回去告诉你阿爹,陈家祖屋有一半是我爹的,让他将我家的房子给我腾出来,我过几天会去验收!”
陈萍原本准备看陈美心的狼狈,没想到陈美心跟换了一个人一样,不仅不怕螃蟹还敢跟她爹要祖屋。
顿时她便来了气,迈着沉重的步子就朝她过来。
“祖屋是你爹欠我爹的钱抵的,你凭什么要回去!小贱蹄子,我看你是欠教训!”就在陈萍的手要抓到陈美心的时候,陈美心吹了一声哨子。
一只土黄色的大狗就迅速的从另外一间茅草屋串出来。
“大黄,谁敢打我你就给我咬她!”陈美心说这句话的时候,语气满是狠厉。
陈萍听得出来,她一点都不像开玩笑。
只要她敢对陈美心下手,陈美心是真敢让那只狗咬自己。
见陈萍没再上前,陈美心对上她,“你说我家欠你爹的钱,那欠条在哪里?这些年我只看到大伯找我父亲借过钱,可从没见过我父亲找你爹借过!”
她父亲忠厚老实,这么多年一直在大队里兢兢业业埋头苦干,而她大伯一家,平时专挑轻松的活干,过年队里分东西的时候专抢她父亲的好东西。可以说,十几年来,陈美心一家都在为她大伯家做嫁衣!
可偏偏对他们那么好,他们却从未领过情。
甚至,在她父亲重病的时候,她想要她大伯还钱看病,她大伯还将她打了出来,矢口否认欠钱的事。
从另外一个角度说,她父亲之所以不治身亡,就是陈萍一家害的!
“你没见过就不代表没有!陈、陈美心,你从哪偷来一只狗?别以为你有只狗我就会怕你,等我回去告诉支书伯伯,让他把你的狗打死!”见那只狗护着陈美心,陈萍将要抓陈美心的手收回来,怯怯退后一步,一溜烟跑了。
见陈萍真的走了,陈美心这才松下一口气。
她跟陈美唤常年吃不饱穿不暖,身材瘦弱又矮小,真跟陈萍打架,别说她一个,就是两个一起上,也没有胜算。
幸好关键时刻她想起她上辈子这个时候收留过一只野狗,也幸好她还记得如何吹口哨。
“汪汪!汪汪汪!”大黄狗颇有灵气,见陈美心抚摸着自己狗头,得意的朝她叫唤两声。
想到自己跟妹妹今后安危可能得全靠这只狗,陈美心轻叹一口气。
今后,她不仅要管妹妹的吃饭,还要管大黄的,实在任重道远!
知道陈萍一回去,定然会掀起小凤村一股风浪,陈美心摸摸叫唤起来的肚子,还是决定先喂饱妹妹跟自己的肚子。
她现在住的茅草屋,是陈家的老屋。
自从陈家太爷建了村头的那套四合院的房子后,这个老屋便一直空着。
如果不是陈家姐妹走投无路,也不会想起这个老屋。
老屋有两间房,一个大厅一个小厅,外加屋外一个厨房一个厕所,面积不大不小,如果不是过分颓败,这里靠山面水,远离村头,清幽宁静,陈美心还是挺满意的。
进了厨房,就一个土灶台一方破桌子,其他的,就是她们姐妹两这三个月来零零碎碎捡回来的东西,包括一口破锅一把破刀几个破碗,两根丝瓜囊跟一个形状还算完好的瓜壳等等。
看着实在简陋的厨房,陈美心眸子沉了沉。
没有多想,直接操起火钳去将螃蟹捉回来。
螃蟹,上辈子价格昂贵得她活到五十多岁也才吃过一次,这辈子,因为螃蟹肉少壳硬,大多人不会烹饪,再加上溪边田野都是,倒成了村民的厌弃之物。
除了陈萍那些爱用螃蟹欺负人的小孩外,没人会怎么捉螃蟹,倒是便宜了她。
她上辈子这个年龄阶段怕螃蟹,不代表这辈子还会怕!
何况,在饥饿的人面前,害怕又算的了什么!
用筷子挑开蟹尾,再插中蟹心,只几分钟,陈美心便干脆利落的将七八只螃蟹杀死了。
看着螃蟹死前自残而落的蟹腿,陈美心也没舍得扔,一一捡了起来。
刚才还没感觉,现在她有一阵强烈的饿感。也不知道自己几天没吃过东西。
用唯一的破刀艰难的将螃蟹剁好,陈美心简单撒点盐腌着,又去屋后头的田里掰了四根老玉米。
那是片荒地,自个长出了十几根玉米杆子,三个月来,嫩的玉米早就被她们吃光了,就剩下一些老得不行的,今天正好可以用来磨玉米面。
想到这么点东西可能不够两人吃,陈美心围着老屋绕了一圈,再度回到厨房的时候,手中已经多了一把辣椒,一撮花生,一个小冬瓜,两个土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