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清俊如芝的侧影在火光中,半明半灭!
威严,却又妖冶!
百姓纷纷注目,看见王爷坐镇,却又不敢上前,更不敢多嘴议论!
眼前,三丈高楼轰然倒塌,灰飞烟灭!
她的家毁了!
她赖以为生的家毁了!
被她心爱的人,被她曾认为人生的全部——琼宁王毁掉的!
他是为了另一个女人,那个要致她于死地的钟婉玉,毁掉的!
她算什么?
这些年,为他出生入死!为他伤痕累累!算什么?!
背后有他亲手赐予的二十板子!
身上还有那个女人打下的三十八道浸了盐水的鞭伤!
左肩被铁钉钉断了琵琶骨!
右肩被他府上侍卫刺穿了大窟窿!
还有这全身数不清找不完的密密麻麻的各种新伤旧伤!
……
她到底做错了什么?
……
为什么另一个女人,轻轻一笑,就足够他毁掉她这些年所有的付出!
为什么?
她是个人啊,只有一条命,只有一颗心啊!
为什么要被她这样践踏!
她直不起身,就算弓着腰,却也没法走到他面前!
琼宁王却看见了她,闭上了眼。
贴身侍卫疏影一把扶起了她,“朱瑾姑娘!”
她只是盯着他笑,从嘴角,到眼角,都是血,“王爷。我来了。”
琼宁王张了张嘴,看她满身的血,满身的伤,瞳孔猛然一缩。
眼眶在这火光中,也是鲜红!
她依旧在笑,断断续续,“您还有什么招数?都、都使出来吧……”
疏影攥紧了她的胳膊,“朱瑾姑娘……王爷不是的……”
“不是什么?不是故意的吗?”
这一身血衣衬得她更是笑颜如花,心里淤积的心酸和苦楚都爆发出来,笑声凄厉如鬼,却看着他黢黑如墨的眼睛,一字一句,“王爷……求您了,朱瑾求您了好么?如果要我死,可以干脆利落一点吗?别这样一刀一刀,凌迟好么?”
再也撑不住,猛然跪伏下去!
疏影都未反应过来,她已是一口腥血喷出,红了琼宁王的水色长袍!
疏影吓得连忙将她扶起,却再也扶不起!
再抬头,琼宁王脸色煞白如纸。
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她的袖子,触至她的脸颊,瞬如万箭穿心,已是站立不稳。
疏影轻唤了一声,“殿下。”
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,立刻收回了手!
起身。
声音嘶哑,仿佛被这滔天烟气熏得如破锣。
语气却是利落,“把她弄下去!”
“是!”
……
朱瑾醒来,已是三个月后。
睁开眼睛,四壁明亮,家居整洁。
老妇笑眯眯给她端药,“姑娘,你可算醒了。可把我儿子吓死了!”
她疑惑:“您儿子?”
“怎么,你不认识我儿子?我儿子温疏影!”
“疏影救了我?”
疏影是琼宁王的亲信,琼宁王要她死,他竟还敢救她?!
“你可不知道!为你,我儿子找遍了京师的大夫!总算给你救回来了!”
老妇坐在床边,想起她一月前的样子,不由倒吸气,“你这伤是怎么回事?打板子,打鞭子,脖子下面的骨头都断了啊!谁这么狠毒,把你伤成这个样子啊?”
她端着热腾腾的药碗,只是低头。
“我自己伤的。”
若不是因为爱他,她何必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!
她一身傲骨,没了。
一身武功,废了。
如今半残不残,苟延残喘!
老妇也知道她是个苦命人,再不多问。
“妈,您跟谁说话呢?”
抬头,疏影已经掀开帘子进屋,瞧见她坐起,不由一愣,“朱瑾姑娘,醒了?”
她点头,“醒了。谢谢你救了我。”
见老妇出门,她抬起眼,“何不随了王爷的意思。将我直接杀了?”
疏影说,“你误会王爷了,其实他……”
话未说完,就听门外老妇尖叫着:“你是谁?你怎么进来的?!”
“姚朱瑾呢?!姚朱瑾在不在里头!叫她给我出来!”
她立刻听出这声音!
梨花楼花妈妈!
思考间,花枝招展的花妈妈却已经闯了进来!
“好你个朱瑾!自己倒是逍遥!毁了我的梨花楼,还在这里跟男人柔情蜜意!”三两步跨来,当头就要给她一耳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