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怎么都没有想到,为了缩减这件事情的影响,贺骁竟然会让我嫁给他。
嫁……
这个字陆远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,更没有给过我什么承诺,可是贺骁,这样一个从前素无交际的人竟然说让我嫁给他。
我不禁觉得讽刺,虽然心里知道贺骁这话不可能是真心的,但心里还是一阵唏嘘。
看见我这样的神情,贺三爷脸上出现一阵玩味的笑容,而后说道,“怎么?怕了?”
听见贺三爷这样的话,我仰头看了他一眼,他一双桃花眼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,让人一不注意就会深陷进去。他的确有让人神魂颠倒的资本,可是,我不配。
我深吸一口气,抬眼和他对视,然后说道,“怕倒是不至于,但是恐怕我嫁给您不仅不能解决这件事,反而还会让您蒙羞吧。”
毕竟,我曾是陆远的女人,而陆远算是我的姐夫。而且,我肚子里还死过一个孩子……
像我这样的女人,又怎么可能配的上贺三爷。
和贺三爷对视了几秒之后,我终于收回了目光,他的眼神太犀利,对视太久会灼伤我。
就在我再次低下头的那一刻,贺三爷又开口了,“你想不想报复他们?”
“报复?”
我反问一句,脑海里突然想起来那天陆远和宋倩倩晚上做的事情,还有那天陆远给我喝下的药,还有他带着宋倩倩去酒店找我,还有……我已经失去的孩子……
“你若是想,我可以帮你。”贺三爷的声音再次传来,刺激着我紧绷在一起的神经。
我不知道贺三爷为什么会突然跟我说出这话,但心里千回百转之后,我还是淡淡的回了一句,“我不想。”
我不是不恨陆远,不是不想报复他,可是我的恨跟别人无关,要报复也得我亲手来。而且,这个贺三爷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物,我才不会相信,他就是可怜我,才会想要帮我。
“有意思。”
贺三爷说完这句话以后,就转身出了病房的门,我也没有去理会他,只是心里却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。
明明不过三五天,可我却像是经历了一辈子一样,疲累不堪。
正想着,病房的门被推开了,一个护士走进来替我拔掉已经开始回血的针头。正准备要走,我却叫住了她。
“等等……”
护士恭恭敬敬的转过身来,问道,“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?”
“我想……我想看看我的孩子……”
一句话,却像是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,尤其是说道孩子那两个字,我的心里就好像被人猛的锤了一下一样,疼的厉害。
那护士迟疑了一下以后,便开口说道,“好的。”说罢,就出了病房门。
不一会儿,她就又回来了,只是手里又多了一个托盘,而托盘里是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,那是我的孩子。
看着我发怔的样子,护士眼里出现了一抹同情的神色,而后说道,“女士,您要不……还是不要看了?”
我晃了晃神,从她手里接过托盘,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盘子里的东西,胃里突然一阵翻滚,心里也痛的像是被剜掉了一块一样。
我怔怔的看着那团东西,看了好久,才抬起头冲护士说道,“麻烦你,给我找个干净的玻璃罐子,装起来吧。”
“好。”护士应了一声,不一会儿就将瓶子拿了过来,然后用镊子将那团东西夹进罐子里。
我全程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动作,心里一片苍凉。然后从她的手里接过罐子,往门外走。
“女士,三爷交代了,您需要好好休息。”
“我一会就回来。”
我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,然后就穿着医院的病号服,手里捧着那个罐子出了医院。
打车去了陵墓,因为身上没有钱,就把手机给司机当了车费。到了陵园我想给孩子一块墓地,可是管理员却告诉我,这里的墓地都是要钱的。
翻遍全身上下,我身无分文,最后只好摘下手腕上陆远送给我的金镯子。这是他唯一送给我的礼物,不过现在也没有意义了。
“用这个吧,用这个换一块墓地。”
事到如今,这镯子留在我这里也只会让我徒增伤心,若能给孩子寻一个好去处,我也能心安一些。
谁知,那男人接过镯子,看了两眼却讽刺的笑了起来,“拿个镀金的镯子充数?姑娘,你以为我没见过世面啊?”
“假的?”
我有些不敢相信,我记得陆远送给我这镯子的时候,我还看见了镯子的票据,整整两万呢,怎么可能是镀金的!
“你看看这镯子,有些地方都泛着红,明显是黄铜,还有这重量,根本就不是纯金的。”说罢,陵墓管理员把镯子递还给我。
拿着镯子,我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。陆远这是在欺负我没见过世面吗,竟然拿一个假镯子骗我,亏我当时还感动了那么久,天天戴在手腕上不肯取下来,又怕被姐姐发现。
容不得我伤春悲秋,陵墓管理员就又说话了,“你要是没钱,就别再这耽误我的事了。”说罢,就要赶我走。
“有,我有……”
我怎么能被赶走,我是一定要给孩子一个安息的地方的。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好好看一眼,就走了,我怎么能让他走的不安心。
慢慢的,我从脖子上摘下来一块玉,这是我妈给我的,也是我留着我妈的唯一的东西。
“这个你先拿上,就当是我抵押在这里的,等过段时间我会赎回来的。”
拿着玉,我有些不想给他,可是看了看手里的罐子,我还是一狠心,将玉给了他。
这玉,在我和我妈最困难的时候我妈都没有卖掉,现在却……我心里暗自想着,我一定会把玉赎回来的。
那人接过玉,看了一眼撇了撇嘴,“谁知道你这东西是真是假。”
听见他的话,我有些生气,立刻反驳道,“当然是真的,这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。”
那人又对着阳光看了几眼,这才将玉收进口袋,然后指了一块地方,让我去安葬孩子。
我跪在地上,用手刨了一个坑,将罐子放了进去。忍着眼泪将罐子埋上,心里却痛的要命,“孩子,下辈子一定要选好了人家再投胎。”
刚埋好罐子,面前却突然来了一大群人拿着各式各样的话筒和相机,陆远赫然在列。
“请问宋小姐,昨天三爷抱着你出了酒店是怎么回事?”
“您昨天为什么一身的血?”
“您和三爷什么关系……”
“您刚才埋的是什么……”
一个个尖锐的问题问的我猝不及防,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。
这时候,陆远突然上前,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来,拍了拍我身上的泥土,说道,“依依,那天贺三爷到底对你做了什么,说出来,姐夫替你做主。”